在天河区禺东西路车流日夜喧嚣的道路旁，有这么一间雅室：一幅幅惟妙惟肖的肖像立在室前，透过半敞开的玻璃门，隐约能见一人正端坐在敞亮的室内作画。炭相画现在已颇为少见了。一面画板，一张画纸，一支笔，店主康师傅正沉浸在自己的炭相绘制中。
炭相其艺
何为炭相？就是以前人们常说的“黑白画像”。传统的先辈故人画像,十有八九就是这么绘制而成的。但在这间画室里，我们了解到更真实的炭相。
炭相，源于清朝，在中国民间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。辛亥革命之前，留洋学生学习西洋画的技法，在广州开“写真馆”，用炭粉画像，画一张逼真的肖像画往往要一两百两银子，是真正的“奢侈品”。据说康有为、张之洞等近代名人都曾在西关画过炭相。炭相如不受潮，没虫蛀，可保存100年不褪色。
炭相是炭精画的一种。炭精画是中国非常悠久的民间绘画艺术，入画范围很广,鸟兽林木都可以成为绘画的对象，并非只能画故去的人。因为用炭粉作画,笔触细腻,层次分明,画出来的跟实物非常像,并且还能够存留上百年不褪色!因此不少人选择用炭精粉画相。炭相是炭精画的一种。炭精画是中国非常悠久的民间绘画艺术,入画范围很广,鸟兽林木都可以成为绘画的对象，并非只能画故去的人。因为用炭粉作画,笔触细腻,层次分明,画出来的跟实物非常像,并且还能够存留上百年不褪色!因此不少人选择用炭精粉画相。
——康师傅
康师傅笔下的巩俐姿态雍容,虽是黑白画像,但旗袍上光泽奕奕,将丝绸的细腻柔滑展露无遗。
康师傅在1998年绘制的这幅爱因斯坦画像,因画作出色曾受邀于一家拍卖公司展览拍卖,但因种种原因,康师傅舍不得,便又拿回自己珍藏。
康师傅说，在摄影技术不发达的年代，能画上一张炭相,是件很奢侈的事，以前不少年轻女子都争相将自己的青春容颜定格在这方寸之中。但随着相机、手机摄影的普及，这流传已久的炭相手艺渐渐市场萧条，手机“咔嚓”一声就能搞定。
康师傅其人
康师傅，原名曾国康，广州本地人，和善，健谈，很有亲和力。高中时因一次偶然机会结识了须髯飘飘的民间艺人黄文肖师傅,便走上了拿画笔的道路。他还一直将黄师傅的画像摆在画室的最前面,以示对这位引路人的感激和尊重。
黄文肖师傅的炭相
在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从事炭相手艺非常火热,我跟黄师傅学习绘画、书法,功底不错,师傅便把我推荐到越秀区大新路一家炭相馆当学徒,慢慢地,我也学会了炭相。
——康师傅
康师傅说，以前要学炭相手艺可不容易，自己要有扎实的绘画功底，而且老师傅也不会特意去教，全靠自己摸索。
学成后，康师傅开始独立开店,一挥手便是30余载光阴,炭相馆也经历了繁华和落寞的起伏。
“在最忙的时候,店里还请了两个画工，每天上门请做画的都要排着队,工作都忙不完。”康师傅回忆起八、九十年代炭相非常辉煌的时候说。
“不过近年来,周围不少炭相馆渐渐都关门,没什么生意了。一些人也慢慢对炭相失去信心,其实炭相并没有大家说的这样悲观。”
因为对炭相画的热爱,康师傅历年专研,技术越来越精,加之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,作品一出,就跟旧照片上一模一样,连气质神韵都显现无遗,引得顾客称赞不已,声名也渐渐传开。因此，康师傅的炭相画室并不缺少生意,他每天基本都停不了手,从周边街坊到全国各地人士,甚至不少华侨都闻名寄来旧照请求作画。
在康师傅看来，炭相并不仅仅是他挣钱的一个工具，他说：“其实在作画时,自己平静地沉浸在里面,做着自己喜欢的事,然后看到顾客因自己的作品而满意、高兴,这种感觉真的很享受。”
在康师傅画室里，还有一位西装革履的先生正聚精会神作画。
做保险的许先生从炭相学习中受益匪浅。
这位从事保险工作的许先生,一次偶然看到康师傅的作品后便十分感兴趣,一来二去两人熟了,他便跟着康师傅学起炭相画来。
康师傅可不是随便就收徒弟的,多少人带着财礼来拜师,都被他拒绝了,他说只有真正对炭相感兴趣的人,才能把这个手艺学下去。我能跟随康师傅学艺真是太幸运了。而且康师傅坚持不收我分文学费,权当朋友一般教我作画技巧。
——“徒弟”许先生
许先生说康师傅很“心慈”，“好几次，一些家庭经济不算宽裕的人,既想尽一份孝心,又舍不得花高价钱,康师傅都给了他们最实惠的价格。康师傅性格非常好,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。反而常见他去劝慰别人,就连附近街坊夫妻吵架都会找他当和事佬。”许先生笑说,自己跟着康师傅学画,本来急躁的性格也变得温和了。
炭相有它自己的优越之处,往往能把人的神韵绘制得更精准,这是很多相机都做不到的;而且炭相保存一两百年都没问题,家里有长者的都希望能将亲人的容貌更好地保存下来,所以炭相的生存空间还是很大的。
炭相是一种不可替代的艺术,会一直传下去的。
——康师傅
直击炭相绘制过程
说了这么多,炭相这种民间美术究竟是怎么完成的呢？
第一步：扫描修图
将顾客送来的人物照片扫描进电脑,再结合修图软件将图片进行细致的合成或修整,最后放大打印出来。
康师傅说，他在20多年前电子技术刚兴起时,就购置了一套绘图工具,包括扫描机、电脑、打印机。“当时买这套设备花了2万元呢,不过免去了用放大尺那些传统工具的繁琐,我们算是率先进入电子时代的炭相馆了。”康师傅笑说。
第二步：落稿
用钢头笔沿着人物轮廓一笔笔划下，这种钢头笔是画不出笔迹的，但透过刷了一层炭粉的“复写纸”,可以在底下的白纸上留下人物的轮廓。“主要是修图部分的工作要做得细致,这样落稿时就不必再过修正了。”
第三步：上粉
画架右侧,黑纸下摆,装着的就是研磨得非常精细的炭精粉。对照着原图,康师傅每画几笔,就用毛笔尖沾一沾炭精粉。“炭精粉非常细,可以直接渗入到纸张的缝隙里,不会像铅笔画那样笔触那么明显,所以让人感觉更自然。”
康师傅的画笔多达上百支,全部一律软笔,小笔精勾,大笔填涂,不断地更换着。画一幅头像,大概需要用上近10款笔。
而每一幅画,以康师傅的几十年来的作画功底,光是上粉也要画上至少2个半小时，“每一笔都不能有误,必须非常仔细,失之毫厘就会差之千里”。
（来源：中国炭精画世界/作者：曹翠娟）
责任编辑：文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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