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宁政协编的《装潢艺术家杭穉英》买了三四年才买到，因为只是本印了一千册的内部资料，薄薄的110页，费去123元。一晚上读完远没有渴可解，所辑录的文章材料平平。最有趣的还是那个老段子。说是作为商业画家的杭穉英参加一美术界宴会，席间讨论色彩问题，杭穉英不禁参加讨论，一专画鱼的画家不客气地说了一句：“你也配谈色彩”，让正在拿汤匙挽汤的杭穉英一时僵在那里。
这段子是杭穉英的儿子杭鸣时讲的，道出了那时商业画家的尴尬处境。
杭穉英在当时美术界的情形，类似今天的商品画家，但其身家远非今天的商品画家可比，因为杭穉英的作品销售更像是版权转让——作品交给商家，由商家配上自己的广告加上节气月份表，印成月份牌广告画，或赠送或销售。
杭穉英的版权收益很惊人，一个由三名主创组成的工作室，可以养活40多人。他租住上海丝茧同业公会会馆的房子时，光房子就有四十多间，有七八个佣人帮助料理家务。他们一年的作品数量，有文章形容之多——“曾达到一年创作80张月份牌的纪录”。
80张月份牌就“不可思议”，或见之金贵。记得丁浩有篇文章回忆胡伯翔，说英美烟草公司聘胡伯翔的时候，出了五百大洋一月的高薪，而且在公司内对其取消了一切华洋分开的不恭敬，对他的要求更是奇低：一年画一张月份牌。
丁浩老的回忆不知真假。但那时候，一幅月份牌的稿酬在300至800元间多可采信。而其时收藏一幅任伯年、黄宾虹的作品也不过百十元。
其价值之所在，一是在于大量的胶版机械复制，二是它是现代性的体现。
在寻《装潢艺术家杭穉英》的过程中，也曾寻到过一本叫《杭穉英》的新书，是《民国商业美术史》的作者林家治先生著写的，遗憾的这只是本传记文学，材料也多是从杭鸣时的回忆中来，增添了很多文学化的书写。
通观这两本书，分析杭穉英在现代美术中的意义，其实与他的作品可以卖高价的原因大致相仿。相比于徐咏青、郑曼陀、周柏生这些老牌的画家，杭穉英的作品，更多显现了女性健康、时尚、性感的一面，而仅仅这一面，是徐咏青、郑曼陀等前辈画家弄不来的，他们笔下的女性形象多是闺秀化的，气质更逼近传统女性。
而传统女性作为商业广告的形象，显然并不合乎不断演进的时代要求。
从另一个角度看，杭穉英笔下这些女性形象，通过机械复制的大量传播，也就促进了民众对于现代女性的认知。
而仅就这一点来看，月份牌在现代文化史中的意义就是不可抹却的。
（来源：中国炭精画世界/作者：武鸣）
责任编辑：文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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