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干年后,徐悲鸿已是画坛翘楚,一个名叫曾今可的评论家在《刘海粟欧游作品展会序》中提到“刘海粟和徐悲鸿这对师生”,徐悲鸿当即在《申报》发表启事,说当年上海图画美术院“纯粹野鸡学校”:“今有曾某为一文,指吾为刘某之徒,不识刘某亦此野鸡学校中人否?鄙人于此野鸡学校,固不认一切人为师也。”
刘海粟在《申报》反唇相讥:“美专21年生徒遍海内外,影响所及,已成时代思潮,亦非一二人能以爱恶生死之。”他嘲讽徐悲鸿自命“艺术绅士”。
但刘海粟的回击,激起徐悲鸿的更大反感。《申报》新发《徐悲鸿启事》毫不客气:“汝乃不及(除非撒谎),绘画之事,容有可为,先洗俗骨,除骄气,亲有道,用苦功,待汝十年,我不诬过。(乞阅报诸公恕我放肆,罪过,罪过)”
这是徐悲鸿一生中极为罕见的勃然大怒。
对于轰动沪宁的这一场笔墨官司,拥护徐悲鸿与拥护刘海粟的人,各执一词,有不同解读。其实很简单,这两位大师个性不同。在徐悲鸿看来,对于一个学校而言,学生有没有教材之类,也许不是什么大事。而对于一个学生,尤其是家境困苦的学生,根本学不到东西,等于一次被骗的经历。
作为一个富甲一方的世家子弟,刘海粟则是另一种心态。只要学校能开张,把学生吸引进学校,校方就算成功了一半。后来创始人邬始光退出,由刘海粟接手,由这个性格爽朗的年轻人继续主办上海图画美术院,又改为上海美术专科学校。徐悲鸿称为的“野鸡学校”,刘海粟却看作是以后上海美专的起点。
与之形成对照的,是主教水彩画与函授的汪亚尘深感愧疚,“误人误己,两不相宜”。他在《四十自述》中说,“那时自己瞎画,还要用现在望平街一带还留着的擦笔画做范本,去教学生,连讲义都写不清楚,真是害人!”他不愿“莫名其妙地干下去”,自己赴日学画,还写信劝刘海粟也出国看看。他回国后在上海美专任教,又创办新华师范学校,亦为著名画家,培育人才无数,也是徐悲鸿终生挚友。
1915年,回到宜兴的徐悲鸿并没有放弃做一个画家的理想,一个在上海当教授的同乡回来探亲,看到他的绘画出众大为赞叹,一口答应帮他找份工作,他便再次去上海寻找人生出路。
徜徉在黄浦江边的徐悲鸿,除了几枚借来的银元,还有两枚自己亲手篆刻的方章,一枚曰“神州少年”,另一枚为“江南贫侠”。
怀抱幻想的青年贫侠很快感受到了生活的苍凉。那个当教授的同乡虽然答应帮他找份工作,而且给当时复旦大学李登辉校长写了介绍信,李校长也答应可以考虑,谁知考虑的结果却是拒绝。其他的出路没个头绪,宜兴老家又来人捎信,说他媳妇得了病,叫他赶快回去探望。
(来源:中国炭精画世界/作者:柳岩阳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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